達達主義是什麼？解讀反藝術的荒誕與幽默

馬塞爾·杜象 Marcel Duchamp 在作品噴泉 Fountain 前抽煙，1963 年。

達達主義 Dadaism 是什麼？

達達主義的歷史背景

在深入了解達達藝術之前，讓我們先探索一下它的歷史背景。這樣，我們可以更深入地理解達達主義藝術，並明白塑造達達主義發展的關鍵歷史因素。

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混亂中興起的達達主義

達達主義起源於 1916 年左右的蘇黎世，當時社會動盪不安，人們開始對現實產生幻滅感，並開始反抗傳統的社會和藝術規範。在戰後混亂的時期，達達藝術運動迅速崛起，通過表達虛無主義和荒誕感來回應戰爭帶來的毀滅性影響。達達主義者們將自己看作是藝術界的叛逆者，他們的影響力擴展到後來的重要藝術運動，如超現實主義和觀念藝術。

從伏爾泰酒館到「達達」誕生

當學者們討論達達主義的起源及其名稱的誕生時，普遍認為它始於瑞士蘇黎世的一家名為伏爾泰（Cabaret Voltaire）的酒館。這個地方迅速成為達達藝術運動的中心，為因第一次世界大戰而感到幻滅的藝術家、作家和知識分子提供了一個實驗和表達激進想法的空間。伏爾泰酒館的創始人雨果·巴爾 Hugo Ball 被認為創造了「達達」這個名稱。儘管名稱的確切起源仍有爭議，但有人認為「達達」之所以被選中，是因為它給人一種童稚和荒誕的形象，後來這些特徵也成為了這一運動的定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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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22年的達達主義者們，包括達達主義和超現實主義的重要代表人物曼·雷 Man Ray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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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，關於「達達」這個詞的確切起源，許多藝術史學家認為它與伏爾泰酒館的一個重要夜晚有關。據說，藝術家理查德·海森貝克 Richard Huelsenbeck 和作家雨果·巴爾 Hugo Ball 隨意從一本法德詞典中挑選了「dada」這個詞。在羅馬尼亞語中，「dada」意為「是的，是的」，而在法語中則指一種兒童玩具，類似搖搖馬。他們被「dada」這個詞的荒誕特性所吸引，開始用它來描述他們和當時創作荒誕主義藝術作品的藝術家，如崔斯坦·查拉（Tristan Tzara）、讓·阿爾普（Jean Arp）和馬歇爾·揚科（Marcel Janco）。

達達主義對政治和社會的批評

達達主義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興起，動搖了人們對現實的信念，引發普遍的幻滅感。在這樣的背景下，達達主義者對社會的各個層面，包括政治和社會規範，進行了批評。他們強烈反對戰爭的殘酷，批判那些美化衝突卻忽略其毀滅性後果的民族主義言論。此外，他們強烈譴責資產階級社會的道德墮落，認為其推動戰爭和不平等的責任重大。許多達達主義者擁抱左翼政治觀點，與無政府主義或共產主義意識形態相契合。他們認為傳統政治結構具有壓迫性，並通過他們的藝術作品挑戰和顛覆這些規範，常常以激進的表演和宣言來實現這一目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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達達主義 Dadaism 的風格特徵

  
既然已經深入了解了達達主義的歷史背景，以下將整理出幾個達達主義的重要特徵，以幫助我們理解它獨特的藝術風格和特質。

反藝術

「反藝術」的概念對達達主義的哲學和實踐至關重要。達達主義藝術家將非理性、無意義和荒誕視為其藝術的核心元素，旨在通過作品挑戰和激怒觀眾，這些作品無法用邏輯解釋。例如，馬塞爾·杜象 Marcel Duchamp 於 1917 年創作的《噴泉》（Fountain）就是一個典型例子。

這項作品展示了一個署名的陶瓷小便斗，挑戰了傳統的工藝、原創性和美學價值觀念，將一個大量生產的物品呈現為藝術品，從而質疑了幾個世紀以來主流的藝術論述。《噴泉》（Fountain）及類似的藝術反叛行為，展現了達達主義不僅批評社會慣例，還開創了藝術概念上的轉變，強調概念思想超越傳統的藝術技巧。這些不僅激勵藝術家挑戰和創新，也影響了觀念藝術的興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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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塞爾·杜象 Marcel Duchamp，《噴泉》（Fountain），1917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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荒誕和非理性

即使現在，在畫廊或博物館中看到一個日常物品，你是否也會開始質疑這是否算作藝術品呢？這種模糊不清的界線正是達達主義藝術的一個顯著特徵，常表現出非理性、幽默和愚蠢。達達主義者通過幽默來引發觀眾的反應，挑戰傳統藝術形式所帶來的嚴肅性。

舉例來說，曼·雷 Man Ray 於 1921 年創作的作品《禮物》（The Gift），看似是一個普通的熨斗，中間卻黏著一列黃銅釘。曼·雷 Man Ray 將這個日常家庭物品轉化為一件不尋常且引人深思的藝術品，從中脫離了它的實際功能及與家庭生活的聯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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曼·雷 Man Ray，《禮物》（The Gift），1921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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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興和隨機性

你是否聽過攝影蒙太奇（Photomontage）呢？它是一種利用照片製作的拼貼藝術，常被用來表達政治異議，特別是在達達主義和超現實主義的文化背景下。達達主義藝術通常是即興創作的，融入了偶然和隨機的元素。他們利用這些元素來促進創意的即興性。例如，藝術家可能會將一張報紙上的字詞剪下來，撒在地上，然後隨機地排列它們在一張頁面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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Francis Picabia，《Tableau Rastadada》，1920。

達達主義 Dadaism 藝術作品的著名例子

馬塞爾·杜象 Marcel Duchamp，《L.H.O.O.Q.》，191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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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塞爾·杜象 Marcel Duchamp，《L.H.O.O.Q.》，1919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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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蒙娜麗莎》可說是達文西最著名和神秘的藝術作品之一。1919 年，馬塞爾·杜象 Marcel Duchamp 在巴黎里沃利街上購買了這幅畫的一幅印刷品。他在蒙娜麗莎的臉上加了鬍子和山羊鬍，並命名為《L.H.O.O.Q.》。這些字母的法語發音類似於「Elle a chaud au cul」，意思是「她有個火辣的屁股」。這種雙關語為作品增添了一種不敬和幽默感，也暗示著觀眾對蒙娜麗莎的看法正在被改變。

曼·雷 Man Ray，《The Kiss》，192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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曼·雷 Man Ray，《The Kiss》，1922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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實物投影法（Rayograph）是曼·雷 Man Ray 在 1920 年代初期發明的一種投影技術，而且無需使用相機。受到達達主義和超現實主義的啟發，這兩者皆鼓勵實驗和探索非傳統的藝術過程。這項技術涉及將物體直接放置在感光紙上，例如圖釘、銅線卷和其他圓形物體，然後將其曝光於光線下以創造圖像。《The Kiss》是曼·雷 Man Ray 的實物投影法作品之一，這幅作品捕捉了他與當時戀人 Kiki de Montparnasse 的頭像。

達達主義強調即興和隨機性，並且反對傳統藝術慣例。這一哲學在曼·雷 Man Ray 的實物投影法作品中獲得了生動的展現，這些作品依賴光與物體之間無法預測的互動，創造出獨特的影像。這種創作過程本身就是一種藝術反叛的方式，與達達主義的原則密切相關。

漢娜·霍克 Hannah Höch，《Cut with the Dada Kitchen Knife through the Last Weimar Beer-Belly Cultural Epoch in Germany》，191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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漢娜·霍克 Hannah Höch，《Cut with the Dada Kitchen Knife through the Last Weimar Beer-Belly Cultural Epoch in Germany》，1919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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漢娜·霍克 Hannah Höch 是達達主義藝術運動中一位著名的女性藝術家，同時也是攝影蒙太奇藝術的先驅之一。她利用大眾媒體來源的圖像和文字，重新配置和挪用，以批判魏瑪德國政府的失敗。她的創作受到畢加索和達達主義同儕 Kurt Schwitters 的拼貼作品啟發。

在她 1919 年創作的作品《Cut with the Dada Kitchen Knife through the Last Weimar Beer-Belly Cultural Epoch in Germany》是漢娜·霍克 Hannah Höch 著名的作品之一。這幅攝影蒙太奇藝術作品是一幅精緻的拼貼，巧妙地混合了來自報紙、雜誌和廣告等大眾媒體的圖像和文字。漢娜·霍克 Hannah Höch 以她獨特的攝影蒙太奇方法顯著與傳統藝術手法區別開來，凸顯了達達主義對於創新和實驗的熱衷。她的作品充滿了諷刺和幽默，這正是達達主義作品的典型特徵。

馬塞爾·杜象 Marcel Duchamp，《腳踏車輪》（Bicycle Wheel），191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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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63 年，馬塞爾·杜象 Marcel Duchamp 與他的《腳踏車輪》（Bicycle Wheel）在 Pasadena Art Museum 舉辦的回顧展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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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塞爾·杜象 Marcel Duchamp 是達達主義的先驅，以他的「現成品」藝術作品而聞名，其中包括名為《噴泉》（Fountain）的陶瓷小便斗和倒置在凳子上的腳踏車輪。杜象著名的論點是，普通物品可以通過藝術家的選擇變成藝術作品。這一概念挑戰了傳統的工藝和藝術創作理念，強調了藝術家意圖和概念框架的作用，而非技術、技巧或美學吸引力。

《腳踏車輪》這件現成品作品非常重要，因為它體現了馬塞爾·杜象 Marcel Duchamp 獨特的藝術方法。通過選擇以非傳統方式展示日常物品，杜象的目的在於引發人們對藝術本質的思考。他的作品質疑藝術是否必須由藝術家親手製作，或是否可以通過展示中的思考和概念來定義。這一理念為觀念藝術奠定了基礎，觀念藝術優先考慮想法和意義，而非視覺外觀，重點在激發思考，而不僅僅是取悅眼睛。

索菲·托伊伯-阿爾普 Sophie Taeuber-Arp，《Head》，192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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